【經】阿難言；我嘗聞佛開示四眾。由心生故，種種法生。由法生故，種種心生。我今思惟，即思惟體，實我心性。隨所合處，心則隨有。亦非內外中間三處。

白話翻譯：阿難說：「我曾經聽佛陀向比丘、比丘尼、優婆塞、優婆夷四眾開示：因為心的作用，種種現象（法）才產生；因為現象的作用，種種心念才生起。我現在思考，這個思考的本體實際上就是我的心性。心隨著它與外物結合的地方而存在，但它既不在內，也不在外，也不在中間這三處。」

補充說明：阿難回憶佛陀的教導，提出「心」與「法」（現象）互為因果的關係，並試圖探究心的本質。他認為心性隨緣而現，但不固定在內（身內）、外（身外）或中間，顯示他對心性位置的初步思考。這是阿難試圖理解心的起點，但其認識尚有局限，後文佛陀將進一步糾正。

名詞解釋：

• 四眾：指佛教的四類弟子：比丘（出家男眾）、比丘尼（出家女眾）、優婆塞（在家男眾）、優婆夷（在家女眾）。
• 由心生故，種種法生：因心的作用（念頭、意識），產生種種現象或事物（法）。
• 由法生故，種種心生：因外在現象或事物的刺激，引發種種心念或意識。
• 思惟體：思考的本質或本體，指思維活動的根本。
• 心性：心的本質或根本性質。
• 隨所合處：隨著心與外物或境界接觸、結合的地方。
• 內外中間三處：指心可能存在的位置：身內、身外，或內外之間的中間。

【經】佛告阿難汝今說言，由法生故，種種心生，隨所合處。心隨有者，是心無體，則無所合。若無有體而能合者，則十九界因七塵合。是義不然。若有體者，如汝以手自挃其體。汝所知心，為復內出，為從外入。若復內出，還見身中。若從外來，先合見面。

白話翻譯：佛陀告訴阿難：「你現在說因為現象（法）而生起種種心念，心隨與外物結合之處而存在。如果心沒有本體，就無所謂與外物結合；若心無本體卻能與外物結合，那麼十九界（十八界外加一識）就只是由七塵（六塵加一法塵）結合而成，這種說法不對。如果心有本體，就像你用手觸碰自己的身體，你能感知的心，是從身體內往外識知，還是從身外往內識知？若從內往外，應先看到自己身體內部；若從外往內，應先看到自己的臉。」

補充說明：佛陀駁斥阿難的觀點，指出若心無固定本體，則無法與外物結合；若承認心無本體卻能隨緣而有，則推導出荒謬的「十九界因七塵合」，這邏輯不通。佛陀進一步用譬喻（手觸身體）質問心的位置，挑戰阿難對心性存在的模糊認識，引導他反思心的本質與作用。

名詞解釋：

• 心無體：心沒有固定的、獨立的實體或本質。
• 十九界：佛教通常講「十八界」（六根、六塵、六識），此處「十九界」可能是假設性推論，意指若心無體，則十八界外另加一識，邏輯荒謬。
• 七塵：六塵（色、聲、香、味、觸、法）外加一假設性塵，與十九界對應，顯示此說不通。
• 自挃其體：「挃」指觸碰、敲擊；意為用手觸碰自己的身體。
• 內出：從身體內部向外感知或作用。
• 外入：從身體外部向內感知或作用。

【經】阿難言：見是其眼。心知非眼。為見非義。佛言：若眼能見，汝在室中，門能見不。則諸已死，尚有眼存，應皆見物。若見物者，云何名死。

白話翻譯：阿難說：「看見是眼睛的功能，但心的覺知不是眼睛的作用，所以說心能看見是不對的。」佛陀說：「如果眼睛能看見，那麼你在房間裡，門也能看見嗎？已死的人，眼睛還在，應該也能看見東西吧？如果死人能看見東西，為什麼還叫作死亡呢？」

補充說明：阿難試圖區分眼見與心知，認為「見」屬於眼睛，覺知屬於心。佛陀反駁，若單靠眼睛能見，則門或死人的眼睛也應能見，但這顯然荒謬。佛陀以此破斥將「見」與「心」割裂的看法，意在引導阿難認識心與根、塵的關係非簡單的物理作用。

名詞解釋：

• 見是其眼：看見是眼睛的功能或作用。
• 心知非眼：心的覺知、認知功能不屬於眼睛。
• 為見非義：認為心能「看見」是不合理的。
• 門能見不：用門作比喻，質問無意識的物件是否能看見，顯其荒謬。
• 諸已死：指已去世的人。

【經】阿難，又汝覺了能知之心，若必有體，為復一體，為有多體。今在汝身，為復遍體，為不遍體。若一體者，則汝以手挃一支時，四支應覺。若咸覺者，挃應無在。若挃有所，則汝一體，自不能成。若多體者，則成多人，何體為汝。若遍體者，同前所挃。若不遍者，當汝觸頭，亦觸其足，頭有所覺，足應無知。今汝不然。是故應知，隨所合處，心則隨有，無有是處。

白話翻譯：佛陀說：「阿難，你那能覺知的心，如果一定有本體，是只有一個本體，還是多個本體？它在你身上，是遍布全身，還是只在部分？若只有一個本體，當你用手觸碰一隻手臂，四肢都應有感覺；若全都有感，觸碰就無特定位置；若觸碰只在某處，則『一個本體』的說法不成立。若是多個本體，就成了多個人，哪個本體是你？若遍布全身，則如前所述，觸碰的問題說不通。若不遍布全身，當你同時觸碰頭和腳，頭有感覺，腳應無知，但實際不是這樣。因此應知，說心隨與外物結合之處而存在，是不對的。」

補充說明：佛陀層層詰問，駁斥心有固定本體的假設。無論心是一體、多體、遍體或不遍體，都與實際經驗矛盾，顯示心不能簡單定位於某處或隨緣而有。這引導阿難放棄對心性位置的執著，進一步探究心的真實性質。

名詞解釋：

• 覺了能知之心：能覺察、認知的心。
• 一體：心只有一個獨立的實體。
• 多體：心由多個獨立實體組成。
• 遍體：心遍布於全身。
• 不遍體：心只存在於身體某部分。
• 咸覺：「咸」指全部；全部都有感覺。
• 挃應無在：觸碰無固定位置可言。

【經】阿難白佛言：世尊，我亦聞佛，與文殊等諸法王子，談實相時，世尊亦言，心不在內，亦不在外。如我思惟，內無所見，外不相知。內無知故，在內不成。身心相知，在外非義。今相知故，復內無見，當在中間。

白話翻譯：阿難對佛說：「世尊，我也聽過您與文殊菩薩等法王子討論實相時，您說心不在內，也不在外。我思考後認為，心在身內看不到東西，在身外又無法與我相聯繫；因內無感知，所以心不在內；因身與心能互相感知，所以心在外也不對；既然能互相感知，又不在內，應該在中間吧。」

補充說明：阿難引用佛陀與文殊等菩薩論實相的教導，試圖推理心的位置。他排除內、外後，推測心或許在中間，反映他對心性仍執著於空間位置的理解，但這推論仍有漏洞，佛陀將進一步破斥。

名詞解釋：

• 法王子：指菩薩，佛法的繼承者，能弘揚正法。
• 實相：事物的真實本質，無妄無倒的究竟實理。
• 內無所見：心在身內無法感知或看到東西。
• 外不相知：心在身外無法與自身建立聯繫或認知。
• 身心相知：身體與心能互相感知、聯繫。

【經】佛言：汝言中間，中必不迷，非無所在。今汝推中，中何為在。為復在處。為當在身。若在身者，在邊非中，在中同內。若在處者，為有所表，為無所表。無表同無。表則無定。何以故。如人以表，表為中時，東看則西，南觀成北。表體既混，心應雜亂。

白話翻譯：佛陀說：「你說心在中間，中間就應有確切位置，不會模糊不定。你說的中間，究竟在哪？是在某個地點，還是就在身上？若在身上，在邊緣就不是中間，若在身體中間，就等同在內。若在某地點，是能標示出來，還是不能標示？不能標示就等於不存在；若能標示，位置卻不固定。為什麼？就像人用標誌定中間，從東看標誌在西，從南看標誌在北，標誌位置混亂，心也會隨之雜亂。」

補充說明：佛陀駁斥「心在中間」的說法，指出「中間」若有實在位置，應可確定，但無論在身或在某處，中間都邏輯不通。用標誌的譬喻顯示「中間」相對性強，無固定處，進而破斥心可定位於中間的觀點。

名詞解釋：

• 中必不迷：中間若真存在，位置應明確，不會模糊。
• 在處：存在於某個具體地點。
• 有所表：能以某種標誌或形式標示出來。
• 無表同無：無法標示，就等於不存在。
• 表則無定：若能標示，位置卻不固定。
• 表體既混：標誌的位置因觀點不同而混亂。

【經】阿難言：我所說中，非此二種。如世尊言，眼色為緣，生於眼識。眼有分別，色塵無知。識生其中，則為心在。

白話翻譯：阿難說：「我說的中間，不是這兩種（身或地點）。正如世尊說，眼睛與色塵為緣，產生眼識。眼睛能分別，色塵無知覺，識生於其間，所以心就在那裡。」

補充說明：阿難調整論點，提出心在「根」（眼）與「塵」（色）之間，認為眼識的產生即是心的所在。這反映他試圖用佛教的「根塵識」理論定位心，但仍執著於空間概念，佛陀將進一步破斥此說。

名詞解釋：

• 非此二種：不是指身體或某地點的中間。
• 眼色為緣：眼睛（根）與色塵（外境）相互作用為因緣。
• 眼識：眼睛因接觸色塵而生的識別、認知意識。
• 色塵無知：色塵（外在形色）無感知或認知能力。
• 識生其中：意識產生於根與塵之間。

【經】佛言：汝心若在根塵之中，此之心體，為復兼二，為不兼二。若兼二者，物體雜亂。物非體知，成敵兩立，云何為中。兼二不成，非知不知，即無體性，中何為相。是故應知，當在中間，無有是處。

白話翻譯：佛陀說：「若你的心在根（眼）與塵（色）之間，這心的本體，是兼具根與塵兩者，還是並不兼具？若兼具兩者，則物（塵）與心體混雜；物無認知能力，與心對立，怎能稱為中間？若不兼具兩者，則心既不認知也不無知，就無本體，中間又有何特徵？因此應知，說心在根塵之間，是不對的。」

補充說明：佛陀駁斥心在根塵之間的說法，指出若心兼具根塵，則與無知之物混雜，邏輯矛盾；若不兼具，則心無體性，無法成立中間。此段破除阿難對心在根塵間的執著，引導認識心非空間定位。

名詞解釋：

• 根塵之中：指心存在於六根（眼等）與六塵（色等）之間。
• 兼二：心本體同時包含根與塵的性質。
• 物體雜亂：物（塵）與心體混雜，性質混亂。
• 物非體知：物（塵）無認知能力，與心本質不同。
• 成敵兩立：物與心對立，互不相容。
• 非知不知：既不具認知功能，也不完全無知。

【經】阿難白佛言：世尊，我昔見佛，與大目連、須菩提、富樓那、舍利弗，四大弟子，共轉法輪。常言覺知分別心性，既不在內，亦不在外，不在中間，俱無所在，一切無著，名之為心。則我無著，名為心不。

白話翻譯：阿難對佛說：「世尊，我過去見您與大目連、須菩提、富樓那、舍利弗四大弟子一起弘揚佛法，常說覺知分別的心性，既不在內，也不在外，也不在中間，無任何處所，一切不執著，稱之為心。那麼我不執著一切，算不算心的本性呢？」

補充說明：阿難回憶佛陀與四大弟子的教法，提出心性無所在、無執著的觀點，進而推測「不執著」是否即心性。這顯示他試圖從「無著」理解心，但仍未完全脫離概念執著，佛陀將進一步糾正。

名詞解釋：

• 大目連 (Mahāmaudgalyāyana)：佛陀十大弟子之一，以神通第一著稱。
• 富樓那 (Pūrṇa)：全名富樓那彌多羅尼子，十大弟子之一，以說法第一著稱。
• 舍利弗 (Śāriputra)：十大弟子之一，以智慧第一著稱。
• 轉法輪：宣說佛法，引導眾生走向解脫。
• 覺知分別心性：能覺察、辨別的心之本質。
• 一切無著：對一切現象、事物不執著、不黏著。

【經】佛告阿難。汝言覺知分別心性，俱無在者，世間虛空水陸飛行，諸所物象，名為一切。汝不著者，為在為無。無則同於龜毛兔角，云何不著。有不著者，不可名無。無相則無，非無即相，相有則在，云何無著。是故應知，一切無著，名覺知心，無有是處。

白話翻譯：佛陀告訴阿難：「你說覺知分別的心性無任何處所，世間虛空、水陸、飛行的種種物象，稱為一切。你不執著這些，是存在還是不存在？若不存在，就如龜毛兔角般虛妄，怎能談不執著？若存在又不執著，不能說它不存在；無形相就等於不存在，若非不存在就有形相，有形相就是存在，怎能說不執著？因此應知，認為一切不執著就是覺知心的本性，是不對的。」

補充說明：佛陀破斥「無著即心」的說法，指出若心不存在，則如龜毛兔角般虛妄，無從談不執著；若心存在且不執著，則仍有形相，與無著矛盾。由此破除阿難對心性是「無著」的誤解，引導他超越二元對立。

名詞解釋：

• 俱無在者：完全沒有固定存在的位置。
• 水陸飛行：指水上、陸地、空中活動的種種事物。
• 諸所物象：一切具體的物體和現象。
• 龜毛兔角：比喻完全不存在、虛妄的事物。
• 無相則無：沒有形相就等於不存在。
• 非無即相：若非不存在，就有形相或存在跡象。

【經】爾時阿難，在大眾中，即從座起，偏袒右肩，右膝著地，合掌恭敬，而白佛言：我是如來最小之弟，蒙佛慈愛，雖今出家，猶恃憍憐。所以多聞未得無漏。不能折伏娑毗羅咒。為彼所轉，溺於婬舍。當由不知真際所詣。惟願世尊，大慈哀愍，開示我等奢摩他路，令諸闡提，隳彌戾車。作是語已，五體投地，及諸大眾，傾渴翹佇，欽聞示誨。

白話翻譯：這時，阿難在大眾中從座位站起，袒露右肩，右膝跪地，合掌恭敬，對佛說：「我是如來最小的堂弟，蒙受佛陀慈愛，雖已出家，仍依賴佛的寵愛而驕縱。因此雖博學多聞，未能證得無漏果位，無法降伏娑毗羅咒，反被其迷惑，陷入淫舍。都是因不知真實境界所致。祈願世尊發大慈悲，開示我們奢摩他（止）的道路，令諸闡提（斷善根者）遠離邪惡之道。」說完，五體投地，與大眾一起殷切期盼，恭敬聆聽教誨。

補充說明：阿難自省因依賴佛陀寵愛，未能精進修行，致使定力不足，遭邪咒迷惑，陷入淫舍。他請求佛陀開示「奢摩他」（止觀修行法），以明真實境界，救度自己與斷善根者，顯示其悔悟與求法心切。

名詞解釋：

• 偏袒右肩：出家人表示恭敬的禮儀，袒露右肩。
• 最小之弟：阿難是佛陀的堂弟，年紀較小。
• 恃憍憐：依賴佛陀的寵愛而驕縱放逸。
• 無漏：無煩惱流漏，達解脫境界。
• 娑毗羅咒：即「娑毗迦羅先梵天咒」，外道邪咒，能迷惑人心。
• 婬舍：淫穢的居所，指摩登伽女之家。
• 真際所詣：真實的境界或究竟實相。
• 奢摩他 (Samatha)：止，佛教修行法，專注心念，止息散亂。
• 闡提 (Icchantika)：一闡提，指斷絕善根、難成佛道者。
• 隳彌戾車：「隳」指毀壞；「彌戾車」喻邪道、惡行，意指遠離邪途。
• 五體投地：頭、手、膝蓋觸地，表極度恭敬。

【經】爾時世尊，從其面門，放種種光。其光晃耀，如百千日。普佛世界，六種震動。如是十方微塵國土，一時開現佛之威神，令諸世界合成一界。其世界中，所有一切諸大菩薩，皆住本國，合掌承聽。

白話翻譯：這時，世尊臉上放射出種種光芒，光芒耀眼，如同百千個太陽。整個佛世界六種震動，十方如微塵般多的國土，同時顯現佛的威神之力，使諸世界融合為一界。此世界中，所有大菩薩皆在各自國土，合掌恭敬聆聽。

補充說明：佛陀因阿難的請法，展現神通，從面門放光，照耀諸世界，並以威神力融合諸界，顯示佛法的廣大與圓融。六種震動表吉祥瑞相，諸菩薩合掌聆聽，預示佛陀將宣說重要教法（即《楞嚴經》）。

名詞解釋：

• 面門：指面部，尤指額頭或臉，佛陀放光處。
• 晃耀：光芒閃耀明亮。
• 普佛世界：遍及一切佛的世界。
• 六種震動：佛教中吉祥徵兆，地有震、動、湧、起、吼、覺六種異相。
• 十方微塵國土：十方（東、西、南、北等）無數如微塵般的國土。
• 佛之威神：佛陀的威德與神通力。
• 合成一界：諸世界融合為一，象徵佛法無分別、圓融一體。

【經】佛告阿難。一切眾生，從無始來，種種顛倒，業種自然，如惡叉聚。諸修行人，不能得成無上菩提，乃至別成聲聞緣覺，及成外道，諸天魔王，及魔眷屬。皆由不知二種根本，錯亂修習。猶如煮沙，欲成嘉饌，縱經塵劫，終不能得。

白話翻譯：佛陀告訴阿難：「一切眾生從無始以來，因種種顛倒妄想，自然形成業的種子，如惡叉聚般糾結。修行人因此不能成就無上菩提，甚至只成就聲聞、緣覺，或淪為外道、魔王及其眷屬。皆因不知二種根本，錯誤混亂地修行，就像煮沙想做美食，縱經無數劫，也終不能成。」

補充說明：佛陀開示眾生因無明顛倒，造業糾結，無法成就佛果，甚至偏入小乘或外道。關鍵在於不知「二種根本」，導致修行錯亂，如煮沙成飯般徒勞。此段為後文闡述二根本埋下伏筆，點出正知正修的重要性。

名詞解釋：

• 無始來：從無可追溯的起點以來，形容時間久遠。
• 種種顛倒：種種錯誤、顛倒的妄想與見解。
• 業種：由行為（業）種下的因果種子。
• 惡叉聚：比喻惡業、妄想糾結如亂麻，難以解開。
• 無上菩提：至高無上的覺悟，即成佛。
• 聲聞 (Śrāvaka)：聽聞佛法，斷煩惱，證阿羅漢果者。
• 緣覺 (Pratyekabuddha)：觀十二因緣自悟解脫者。
• 諸天魔王：天界魔王，如第六天魔王波旬，擾亂修行。
• 二種根本：指下文將述的生死根本與菩提涅槃根本。
• 煮沙，欲成嘉饌：煮沙想成美食，比喻錯誤修行，無果可得。
• 塵劫：如微塵般無數的劫，極長時間。

【經】云何二種？阿難，一者，無始生死根本。則汝今者，與諸眾生，用攀緣心，為自者。二者，無始菩提涅槃元清淨體。則汝今者識精元明，能生諸緣，緣所遺者。由諸眾生，遺此本明，雖終日行，而不自覺，枉入諸趣。

白話翻譯：佛陀說：「是哪二種根本？阿難，第一是無始生死根本，就是你與眾生現在用攀緣心，誤認為是自己的本性。第二是無始菩提涅槃的原始清淨本體，就是你現在的識精元明，能生起種種緣，但被攀緣所遺漏。因眾生遺漏這本來清淨光明，雖每日行事，卻不自覺，徒然陷入種種生死輪迴之道。」

補充說明：佛陀揭示二根本：一是「攀緣心」，因無明而執著外境，誤為自我，導致生死輪迴；二是「識精元明」，本來清淨，能生諸緣，卻被眾生忽略，致使迷失輪迴。此段為《楞嚴經》核心，點出迷悟關鍵，引導回歸本明。

名詞解釋：

• 無始生死根本：從無始以來，導致輪迴的根本原因。
• 攀緣心：心隨外境（根塵）攀附、執著，產生妄想。
• 菩提涅槃：菩提指覺悟，涅槃指寂滅，合指解脫境界。
• 元清淨體：原始清淨的本體，無染無妄。
• 識精元明：識的本質，原本清淨光明，能生起一切緣。
• 緣所遺者：被攀緣外境所遺漏、忽略的本明。
• 枉入諸趣：「枉」指徒然；「諸趣」指六道（天、人、阿修羅、畜生、餓鬼、地獄），即輪迴之道。